#妖怪和神道教的部份設定會與現實原有的有些出入
#藏源
#R18
#下篇預計最後一篇
#接上篇
這座山下的村民是少數知道妖怪不是迷信的人們,即使他們不常往來,有一會經常與孩子們遊玩的善鬼也印證了這個事實。
對於源氏的經常造訪,大人們反倒覺得是好事,他們不必多費心思去照顧,也有一強大後盾能保護孩子們,或許是有點類似守護神的存在了。
也因為這樣的習以為常,此處的人類們也不曾將妖怪視為他物,僅僅只是隔壁村子的村民而已。
聽聞源氏的哥哥隔日就成年了,幾名孩子的父母託孩子轉交禮物請源氏帶回,不外乎是村內的農產品或織物。畢竟孩子也曾受他照顧,多少盡點情義。當然這些消息都是在孩子們口中到處八卦來的。
然而對於壽星本人而言,光是要準備成年禮的事就夠困擾了,對於突如的禮物更是感到歉意,卻也不好將它們退回。
即使妖怪的壽命比人類長上不少,但因身體構造無太大差異,鬼族的成年仍同人類算在二十歲。成年禮會依部群不同而有差異,此聚落的習俗以長者傳承部份妖力為先,後向鬼族信奉的龍神祭祀,再與導師做體術測驗,最終以餐宴為結束。
前幾項都會在白天完成,因夜晚妖力的活躍,再接收他人妖力會導致過量,也才會將比試擺在此後,以便在夜晚前先消耗多餘的能量。體術測驗是指體能及妖術,從前會有需將導師徹底擊敗的習俗,以證明自己足夠強大,但因世代逐漸的安逸,後來轉變為導師認同的程度即可。
其中最麻煩的是祭祀的部份,半藏正因此煩惱著。祭司表示,為了要在當日能順利召喚龍神,好讓祂能顯身並給予賜福,得要準備不少東西。不難,但很繁雜。
他看著手上的清單,幾乎都是附近能採得的東西,只是部份條件嚴苛地不明所以。例如正午時湖水中的聚藻、生長在高於十五公尺的峭壁上的伏生紫堇、剛出穴的幼兔……等。另有一說是為了考驗將成年者的能耐,但半藏覺得這只是為了讓壽星別看起來這麼閒而做的。
他從樹幹上採下十公分大的木耳,劃掉清單上的最後一項。在人煙稀罕的深森內,這類東西反而容易取得。再次確認沒有遺漏後,他便迅速返回,將物品轉交給負責儀式的族人。
祭祀地點就在主屋內,這是他慶幸唯一沒有再更麻煩的部份。已被佈置好的大廳除了原有那尊高達兩層樓的龍神像外,前方桌上擺了供品及半藏帶來的一半東西。聽說另一半的野味被挪去晚宴用了。
其中一位廚師看到對方一臉複雜的表情,拍了拍他的肩,「不要緊,你帶來的東西品質都很好。」
「……不是這個問題。」
一天下來奔波時產生心理上的勞累讓他不是很想計較,他繞過將放百家宴的大桌,或許因為是村長的兒子,到時候的晚宴村長主動邀請了村民們自由參加。
體術測驗的地點在側屋的訓練場,因明天的要事場地正在整修。半藏看了一眼便離開,這使他猶豫該到哪休息或是自我加強。林中的天狗將是明天的考官之一,故此也拒絕了半藏的練習要求。
最後他選擇在天黑前,到附近的山上找禪,平定一下近日有些昏亂的心思。
或許也和妖怪擁有的本性有關,禪的定性極好,自幼便開始修身養性,悟覺身心,以至他即使年紀較他們小,仍能展現宛如長者之智慧。而半藏能感覺得出來,自從源氏認識後時不時的造訪多少改善了他浮躁的個性,這是件好事。
而半藏偶爾也會在遭遇難言之隱或無法明喻之困擾時,試圖到對方那尋求解答。
一般而言,妖怪並不太注重成年這事。對於小妖來說,成年妖怪僅象徵妖力將有大幅躍進,但所做之事差異不大,仍是逍遙自在、對人類故弄玄虛。然而對於與人類社會相似的鬼族、又尤其家族是此村的首領時,成年時形式上的作為以及象徵的意義就有所不同了。
能者多勞,擁有更強大的力量時,也就代表必須守護更多其他的弱小。雖然現任村長仍不到需退位的年紀,但成年的長子終有一天會接替此位。與人類村落的關係不算好也不算壞,父親對村內也是近乎放任的管理方式。若他真的上任,會需改變現況,或是順其自然?他聽聞禪偶爾談論旅人帶來之消息,知道這座山外的世界正在逐漸變化。尚若真有一天不得不與外界接觸,村內的妖怪們又該如何過活?到時候,人類還會如那些孩子一樣純真嗎?
「遠慮固好,但我認為你還沒必要為此煩惱。」
身旁傳來略帶稚氣的聲音讓半藏嘆了口氣,「我沒辦法不去想這些。」
「與村內的貿易都得經由你父親,必是最清楚山外狀況的人。他不但有名望、能力,更重要的是有智慧,我想他必然有想到這些。況且我不認為你會在近期……至少五十年內接任。」同岩上宛如雕像盤坐的禪僅開口的動作讓他看來不太真實,但嘴角和善的微彎讓他不那麼冷冰。
半藏原本坐直的身軀因無奈鬆懈了點,「但我也不希望凡事的重擔都壓在父親身上。我認為身為長子的自己有義務要分擔一點責任。」
對方笑了笑,「你是個極富責任心的人,但你對於管理一點經驗也沒有。從旁學習前者的經驗,甚至是去多開眼界、成為比你父親更加聰智的人,才是對他們而言還太年輕的你,現在該做的事。當然你也可以從旁提供建議,畢竟很少有人能想到事情的各種面向,做為善意的提醒,我想你父親不會在意的。」
空有優越的體術能力,是無法做好首領的。領導的智慧不僅是普通的知識堆積,更需是在面臨大小事後累積起來的應對經驗,才能在重要時刻下達正確判斷。若因緊張而導致錯誤決策,爾後的影響不僅是個人,更是整個族群。
「說的是,受教了。」
半藏向前鞠了躬,以打坐耗盡剩餘的時間。
接近傍晚時分,半藏才緩緩返村。此時也正是妖怪們正要活躍之時,路上遇到的一些村民與他提前祝賀,直到有些厭煩了,才加快步伐。
到家時也正好遇上剛回來的源氏,對方轉交了今天孩子們一起編織的手鍊,同綁的墜石上刻著祈求平安的咒文,可惜這對妖怪不管用,因為咒文是來自專顧人類的神祇。但這算是他收到最不困擾的禮物了。
「你看起來沒有很開心。」源氏微皺了眉盯著出自禮貌微笑的對方。
「我很感謝他們。」半藏沒有回望,搓了搓手鍊上打磨光滑的玉石,「只是……一個生日而已,我覺得沒必要收到他們這麼多的關照。」
「有什麼關係,他們也受你很多照顧啊。」
「是嗎?」
「是啊!」源氏頓了一下,「至少你照顧我讓我照顧他們啊。把這些當作我送你的就好啦。」他一手蓋上對方握著手鍊的拳,要對方好好收下。
「好吧。」半藏嘆了口氣,反正也不好還回去,「替我向他們道謝。」
「我已經幫你說過了,別擔心!」
半藏看著對方得到滿意回答後開心地離去,同時注意到天上的月亮細到幾乎看不見。雖然早已算過,但成年的當天就遇上無月之夜,難免會有些擔心。
沒有月亮的晚上,是妖怪最活躍的時候。如陽之於人類,受黑暗眷顧的妖怪們,妖力將會大幅提升,部份甚至會變得兇殘。這也是半藏再怎麼受惠於人類村民們,也未邀請他們來參加晚宴的緣故,知曉這點的人類也不可能答應。
成年禮上將會接受來自父親的妖力傳承,加上成年時自然增幅的部份,他不清楚體內存留的妖力若過多會有什麼影響。只願能在體術測驗時,盡可能地耗掉。
他不希望在最引人注目的時候,出任何問題。
半藏望著幾抹雲的夜空思考了下,最後將手鍊上刻的咒文更動了些,並戴上。
隔日,白天的儀式進行地很順利,半藏甚被父親小小讚許。
當兩人面對面,以角互碰,欲將妖力傳去時,父親發現了有些異狀。並非徒勞,只是被限制了最大傳輸量。他才注意到,對方手上戴著的首飾,正是抑制的主因。
半藏將原意是讓配戴者不受法術侵入的咒文,改寫為限制妖力進入量的咒文。
妖怪有如多個出入口的容器,當來自自然界的能量、即為妖力,隨著入口進入體內,同時也會從出口排出多餘的妖力,以達到體內平衡。但當人為或無月之夜時導致能量強行灌入,可是出口量不變,最終會使得體內殘留過多妖力,使妖怪過於活躍甚至殘暴。成年時,則是因身體機能改進至完善,儲存量及出入口都會自然增長。
雖然不是無法控制進出量,就如同能使用妖術排出多餘的妖力,但吸收能量更接近本能的眨眼或呼吸,需好一段時間的練習,才能在無意識下維持在一定水平內。尚未習成的半藏,在翻閱族內古籍時,找到了一種現今已極少使用的咒文,能將欲進入的妖力藉由媒介以固定的量轉至受施者身上。
原先是用來約制擅自奪去他人妖力使更加強大好以作惡的妖怪,咒文會寫成讓此妖怪吸收僅能足以基礎活動的妖力,並加上無法自行取下的術法。如今和平的時代幾乎已無使用此術的必要。媒介以純淨的寶石或水晶為佳,需以手工打磨,避免在製作過程中先混入妖力而導致效果不佳。但妖怪村內沒有善於手工打磨礦物的村民,人類孩子們贈送的禮物恰好符合這個條件。
「吾兒,不懈學習,是進成之道。但也記得,智者負重,強者護弱,別以自身的強大而驕滿。」
「是,謝謝父親諄誨。」
父親的妖力流經半藏體內,他感受得出對方的妖力更加圓融及醇厚,所蘊含的能量也更加扎實,是積年累月而成的證明。
約半小時的開頭儀式結束,原先僅有兄弟倆及父親的大廳,逐漸聚集了他人。鬼族的其他族人在兩旁的座上靜待,族內負責呼喚龍神的祭司走到雕像前,環視了準備妥當沒有問題的祭品,便請半藏站在像前誠心參拜,自己念起了古族語向龍祈現。
古族語比起言語,更像是野獸的低咆,此語是龍的溝通方式之一。因後鬼族與人類經常接觸,便使用起人類語言,龍語也就鮮為使用。如今僅剩少數年長族人及祭司懂得。龍也懂得人類語言,只是龍語另有呼喚同族之效力。
低喃結束幾秒後,祭品上方的空中如裂開般顯出一道渾沌的縫隙,與雕像同大的龍從中竄出,在全身顯現後,裂縫隨之消失。
龍身漂浮著,周遭像是散發著白光,不炫目卻明亮地不可思議,半透明的身軀勉強看得出是蒼天的顏色,無風卻宛如被吹拂的鬚毛飄晃著,澈明的雙目盯著今日的壽星,佈滿利齒的大嘴像是避免嚇到他人似地僅微張了點。
「就是你嗎?」
聲音像是從光散出而非口中,略帶餘波的語句聽來有些陰柔,是女性的聲音,這也讓半藏有些訝異。整體都與大廳內的那尊雕像有明顯落差,對方看來更加和善。
「是。很榮幸能一睹您的尊容。」
對方的聲音輕笑著,臉部倒是沒什麼變化。
「請不要太拘束。我是這一代守護你族的龍,名為諒雅。若遇到什麼困難,請試著呼喚我,我會盡可能協助。」這是對在場所有人說的,她停了下才又接續,「祝今日成年之人,得以迎刃而解,逢凶化吉,並在此給予未來忠言。」
諒雅降低高度,將頭貼近半藏面前,闔起眼。
「世上並無善者或惡者,也無好事或壞事,端看施者及受者的想法。在遇到難以抉擇之事時,請跟隨自己的信念,切勿輕易聽信他人誘惑,發自真心的選擇的將會是正確之道。」
能夠窺探未來的龍神以平和柔緩的語氣道出,但無法將詳細過程提出的她只得模稜兩可地告知。
半藏向對方行了禮後,諒雅退後了些,抬起身子,四周的光芒逐漸有了溫度,包覆在場的所有人,使舒適的暖意流遍全身。
「祝你族諧順。有機會再見了。」
道別的語句參雜著和藹的笑意,她並在語畢之時,在眾人的敬鞠下回到再次開啟在半空的裂縫中,柔亮的光芒也緩緩退去。
在場的所有人皆受到龍神的祝福,莊嚴地在座上靜享著方才得以令所有疲憊消失的能量沐浴。過了許久的沉浸,族長才請各位用午膳,準備下午的活動。
「哥,你會緊張嗎?」
坐在半藏旁夾起一片兔肉的源氏,在將它送入口前問著,看了眼沒有太大表情變化的對方,並在看到對方手上的手鍊時笑了下。
下午的體術測驗必須與父親和天狗比試,兩者在村內一直都是公認的強者,只是精通的方向不大一樣,想要挑戰自我的妖怪們也都會求他們指導。
「多少有點。」半藏沒有回望,他有點無心地在戳弄碗中的白米,「但盡我所能就好,能得到他們認同就行了。」
父親會著重在妖術上,而天狗則是體術。半藏不知道父親會出什麼難題給他,倒是與天狗的切磋已不下千次,自然有想到應對方法。
無法猜出題目的苦思讓吃飯的進度停滯不前,直到身旁的人塞了塊肉片到碗裡。
「別想了、快吃吧!這可是你辛苦抓回來的兔子耶。」源氏笑著用手肘推了他一下,「吃飽也才有力氣想嘛。」
「好。」半藏原本平淡的臉被對方弄出一點笑意,才再夾起一口。
下午的測驗由族長打頭陣,場地轉移至側屋內。大多的族人對於父子間的對決感到興趣,非鬼族的村民也可以研習的理由參加,早早便先找好位置坐觀。人多口雜,同時也有人討論是否會因是兒子就放水的疑問。
確有聽見的族長不理會他人的竊竊私語,在測驗開始前,要半藏先將手鍊拿下,安置在一旁的櫃上,否則測驗時將會受侷限。
他將一塊兩位成人能環抱的大小的岩石擺出,並要半藏用妖術替它「雕刻」,雕刻的主題不限制。
鬼族的妖術主要以改變無機物的型態為主,物質的變化程度取決於妖力,精細度則為專注力,如將絲線捲成球狀與將絲線編織成布之間的差異。雖然也會使用障眼法或幻術之類的術法,但虛假的變化在一定條件下會變回原樣,對於舊時在戰場上殺戮的種族而言,物體實際的變化通常會來得更有用些。
如今他們大多將這種變術用來培養一些雅致,如手工藝或園飾雕刻等。但由於需要有些藝術細胞及技巧,村內只有三、四人為匠,且不限於鬼族。
正巧那幾名師傅都在這,匠人的注目讓半藏緊張了起來。他原以為會是更動態一點的操作,例如妖術上的對弈。
突如的題目讓半藏思考了好一陣子,他深呼吸一口平息不安,便繞著岩石觀察。熟知材料的性質也是在對其變化很重要的一點,若違反它的性質及特性,容易導致成品崩壞。
岩石斷面光滑,質硬,具有良好的反光性,顏色為白底帶有灰黑的雲彩花紋,這種岩石在臨近山中的峽谷可以找到。自匠人發現後,村內已有幾件以此製成的作品,從流水台到純藝術雕刻都有,故對它不算陌生。
但主題才是困惱的點。
半藏提出了思考時間的要求,族長同意,並要大家兩小時後再回來。
暫時解除警戒的受試者,獲得自由後在屋內閒晃著。他最終步到大廳內沉思著。
大廳內神龍的雕像,看來比諒雅更帶了些陽剛之氣,及侵略感。銳目及利牙能令人心生敬畏,躍騰的長軀蜿蜒著,四爪像是能劃破空氣般地揮舉。是自戰爭時期的遠古便流傳下來的神像,為的是祈求戰場上無往不利。
從午餐時間與祭司的談話,才知道此像所刻劃的龍神因年邁已沉眠,約三十年前諒雅才接替此位,其間並未有需召喚之時,故今日是她首次露面。做為新代的守護神及其母性,是以善及慈藹為主的賜福。
但即使世代交替,大廳的雕像也未更動。做為最早的龍神,地位不可動搖,其象徵也如真身擁有極崇高地位。兄弟曾在小時候攀爬到上頭玩耍,被斥訓了一頓。
半藏盯了它許久,才總算有了點想法。
兩小時未完,便回到側屋內的受試場,觀眾收到通知而三兩出現。避免在觀眾過於飽和時會影響情緒,半藏在確認父親允許時便開始動手。
過快的變化容易使成品出錯,若要求精細,不是要付出加倍的妖力一次進行多部份的改變,就是以時間換取準確度。而已構思好成品模樣的他,試圖從中找尋平衡。
第一次的打胚,將大致上的外型削出,看得出是長條蟠延及一些團塊的形狀。
第二次的粗刻,將它的細節再雕細,看得出是龍的形狀,及漂在旁的彩雲,但仍有許多稜角。
第三次的細刻,將龍及雲的細節刻出,目、鬚、嘴、足、鱗、尾,以及圍繞在旁的細雲,石頭的紋路更點綴出雲絲綿延的感覺。
第四次的打磨,將所有粗糙的部份磨得光亮,使它看來更有生氣及亮彩。順便把打胚時多餘的部份,重新合到底部穩固基底,也使之如從雲叢中竄出之躍感。
大約花了一小時完成,半藏不曉得這完工速度如何,但要長時間的妖力輸出以及專注力,若非是今天這種特殊日子,到一半大概就會因妖力耗盡而得暫停了。或許選擇加速操作不是件對的事。
「完成了嗎?」
村長看著明顯疲憊的長子,在問話後回確,便也點頭回應對方。
利用岩石的特性,將它獨有的紋路融為流雲,使它除了刻痕外,更顯得突出而有張力。龍身細雕出的鱗片,在打磨後反著柔光,白玉般的潔身顯出神祇的高雅。皓細的牙爪不帶有腥嗜感,而是會令人聯想到裊娜的女子,卻又不過於嬌弱。明眸直視著,以花紋點綴出的瞳使它更顯靈性。
即使最終成品僅有約兩人高,遠不及本尊來得具有魄力,但能將初次見面的龍神刻劃地如此活靈活現,也已讓村長感到滿意。
半藏本身則對於成品感到不可思議地好。比起將腦海中的模樣刻出,更像是將岩石內所埋起的龍給完好地挖出。宛如有無形的力量在指引該如何雕刻,使他能無礙地完成每個步驟。即使有什麼卡住的構思,解決方案也會立刻冒出。他慶幸自己選擇了這個主題,好似諒雅的祝福幫了他一把。
結果是毫無疑問地通過了,成品被擺在大廳主像的前方。
過多的妖力消耗需要一點時間來恢復,村長再次宣布一小時半後,再回到這來。
對於打打殺殺沒興趣的人,先行到大廳查看那尊新的龍神像了。
還留在原地的,只剩下相關人士,以及懶得移動的觀眾們。在人數穩定下來後,源氏湊到坐在附近空地的半藏身旁。
「這給你。」他塞了顆小小圓圓的金柑糖在對方手上,「聽說人類村裡還滿常吃這種糖的。」並在對方困惑的時候又補了句,「聽說吃甜食也能幫助思考,原本是要早點給你的啦,但我剛剛才找到。」源氏吐了舌,幸好絲毫沒有影響哥哥優秀的結果。
「我現在比較需要這個。」半藏將糖含進口中後,拉近對方的顎朝唇上吻下。
曉得對方要做什麼的源氏沒有拒絕,張了點嘴讓舌向前探過。柔轉的舌玩弄著糖,染上蜜甜的妖氣讓半藏吸含了好一陣才不捨放開,並將贈他的糖以舌尖推送回去。對方的味道嚐起來相較以往,總覺得青澀了點。
坐回的源氏舔掉嘴邊溢出的甜汁,同時也覺得有些疲憊。
「哥好過份,居然吸走這麼多……」被抽去三分之一的精力,讓他可以打個小盹。他咕噥著並玩弄嘴中的圓糖。
「是嗎。」沒有注意到的半藏眨了眨眼,這點妖力不過才讓他恢復一成而已,「不然我還你一點。」
源氏用手肘撞了一下又要湊上的對方,「不用啦!我暫時也用不著。倒是你拿了我的妖力,等等的比試可不能輸喔!」
「好。」取消要親上的吻,半藏淡笑著改以角輕磨對方。
眾人退到柱子後,中央的場地以此為界做出了防護結界,好讓比試不會波及到觀眾。約三層樓高的天井多少還是限制了天狗的飛行能力,但僅讓兩者皆持竹刀,要如何使用能力並無規定。半藏獲勝的條件,是將天狗綁在左手腕上裝著棉花的布袋擊損。
兩人如往常行揖,架起刀勢。
做為防守的天狗招手示意對方上前,半藏改將刀擺在腰側,壓低姿勢直速前。在仍有三跨步之距離,半藏向右方拐去,試圖以抽刀斬擊。
簡單的套路被天狗輕轉的刀身擋下。半藏感受到掌中的震動便立刻將欲抽之勢收回,但步伐沒有停下,繞到了對方身後即轉身再次出擊。跟著轉過的天狗重新立起竹刀,先是擋下了一次粗糙的直擊,並瞬在出力消失時,空出一手以妖力硬擋左身揮來的一爪。
比起接招,更像是將力道往旁化開,力道偏移使需花更多時間才能將招式復位。天狗在數次的假動作中皆識破了對方的預謀,若一則重,一則就輕、一則直,一則就側,即使對方的身位不斷變化,行為模式並無太大差異。正在他習慣這樣的單調模式時,突然發覺這擊的竹刀有了改變。
在天狗注意到竹刀的樣子不對時,半藏再次繞了圈到對方身後並拉開距離,手上的竹刀被塑成短弓與箭矢,拉開及射出。天狗感受到風切,反射性地將身後飛來之物揮落。轉身之時,對方也跟著移動保持在後側,並再次拉弓。
數十次的箭矢混雜著竹質及妖力凝聚之假物,在天狗敏捷的身手之下皆被彈開。假矢在被擊落時便消失,其餘的散插在各處。準備用到最後一支竹矢時,半藏跳上天井間的橫樑,偷借了點木頭再造。
一次搭上三箭的攻勢讓射線有些偏移,無法用一刀擊落的天狗以妖術激起了風將它們吹歪。半藏此時揮了手,讓插在地上的箭矢跟著妖風順行,並把手上的短弓重做回小一號的竹刀,躍下突擊。
因混雜的妖氣讓天狗沒有注意到地上的騷亂,舉起手想接下來自上方的威脅,而風散去之前的亂矢劃破了右側衣角,使他不小心分神一瞬。在他接住半藏的躍擊前,左側柱上原先插著的竹矢朝面前細弱的竹刀飛去,削過左手的布袋,使裡頭的棉花鬆出了點。
雙刀相擊之時,兩人彷彿凍結似地停了下來。待逐漸聚集的箭矢使竹刀再次完整,兩人才卸下姿勢,回到一開始的位置,互敬做為結尾。
原先專注於比試中的觀眾們,在結界消失後開始興奮地躁動起來。比試的時間不長,但兩人敏練的身法,以及瞬息萬變的交鋒,讓人無法鬆懈於任何一刻。一記意料外的飛箭,才讓這漫長的一刻鐘畫下句點。
被突破的天狗看來有些不喜,卻也不得不認同對方的進步。他輕哼了聲喃喃,「老夫還得再修練才行。怎麼能被你這種小鬼抓到。」
唯一聽見的半藏淺笑,「能讓您認可,我深感榮幸。」
晚宴在日落後才開始,無明月的夜晚看來更顯黑暗,但屋內卻是燈火通明,擠滿人潮的大廳唯獨主角不在此。沒有規則的百家宴逕自開始,要祝賀的村民們決定晚點遇到再說,吃飯比較重要。也因是無月之夜,略顯亢奮的氣氛讓大廳更為吵雜。
半藏在入夜後,體內高漲的妖力才讓他想起手鍊被取下之事。他回到側屋想尋找,卻沒能在原先安置的櫃上找到。擔憂是不是被他人拿走,卻也不曉得該如何找起。詢問座敷童子,他們卻說專心看比試而沒有注意,使半藏無計可施。
多餘的能量一直讓他想找處發洩,一時卻也找不到東西,以及該使用什麼妖術。正當他決定要到森林消耗時,有他人的步伐靠近了。
「你在這啊,大家都在找你呢。」顯然剛嚐過油雞的源氏走來,感受到對方妖氣中焦躁的他便更靠近了點,「怎麼了嗎?」
「我那條手鍊不見了。」半藏摸摸原本應戴上的腕,朝櫃子看了眼。
源氏頓了下,「我可以請他們再做一條啊。」他有點意外對方把它看得這麼重,雖然是誤解。
「不是這個問題。原本我在上面寫了抑制妖力的術式,避免現在妖力過多的情況。」過多的能量囤積導致半藏有些不舒服,體內的浮躁使他坐立難安。
「所以那時候父親才會叫你拿下來啊。」恍然大悟的源氏又走近了一步,「那簡單啊,我和你分就好了。」說完便親了下,偷了一口。
「我怕你承受不了這麼多。」不適和擔憂混雜在一起,寫在臉上。對方口中晚餐的香氣還讓他有點餓了。
「我才怕你承受不住呢!我還沒關係,但你要是暴走了誰來阻止你啊。」天狗已經回森林,而到大廳呼叫父親前,恐怕側屋會先被毀掉。雖然源氏也不曉得對方如果暴走會是什麼狀況,「所以就讓我幫你分攤吧。」
這次源氏正式地吻上,見對方僅是有些擔心卻未拒絕,便將對方的手拉向自己身後,滑入褲中。
稍微揉捏臀肉才探索縫間的半藏,在摸到入口時有些訝異,已經濕了。
源氏與對方交接的嘴彎了點後分開,「我可是練了很久,才學會不用手弄出你那招。」
「老學這種小把戲。」跟著淡笑的半藏將一指伸入,雖然濕了卻沒擴張,他輕劃裡頭濕熱的內壁。源氏細吟的同時,手正忙著解開彼此的下著。
衣物才一落地,源氏便將對方推倒而坐了上去。緊緻到有些阻礙,但沒花太多時間的強硬進入使他有些恍惚。
「你太急了。」
「但、你應該急一點。」源氏微皺起眉,明明需盡快找地方發洩,對方卻顯得不匆不迫。
「我不想強迫你。」半藏閉上眼,雙手緩緩摸上對方臀腰,並控制自己一點一滴地將妖力輸到對方體內,即便剛才對方的衝動讓他有些想更放縱些。
「怎麼會呢。」源氏前靠輕咬對方耳緣,「我哥是最棒的,所以讓我這個不成材的弟弟幫你分擔一點有什麼不行?」他動了一下連接處,「來嘛。」
情慾和妖力在體內交織,隨著對方的逗弄而更加顯著。半藏在對方擅自搖起的第三下時前傾,放棄了妖力輸出的抑制,將對方壓在櫃邊的牆上,眼神中帶著狂氣。
「可別反悔。」
在源氏還沒回應前,一次強力的撞擊讓他把話吞了回去。隨後的每次撞擊都隱含著充滿欲望的力量,他張起嘴卻叫不出聲,輸入的快感使他只能哽咽及呻吟。無處可去的腳勾上卻很快又被晃開。
直到對方看來快接不上氣,半藏才逐漸緩了下來。灼熱的柱身感受著對方狹緊的內部,他吻上對方額間,舔掉冒出的汗珠,舌甚順上一旁的細角。舌尖沿而上,略帶的細微妖力讓源氏腦袋酥麻起來。
「真可愛。」仍不及成年大小的角透露出稚幼,烏黑的色澤被唾液再染上一層光。他像是侍奉對方似地,在頂端吸含著。
灌入一點妖力的同時又被吸走一些,來回的流動使源氏有些混亂,卻不可思議地舒適,甚沒注意到對方有說話。他抓緊對方的衣物,任由這種奇特的感覺麻木思考。
每當一次的舔弄,下方就會緊縮一點,彷彿在催促地使半藏再次搖起下身。上下都被刻意的水聲及刺激侵擾,源氏改抓上對方的肩,臀部不自主地跟著迎上。
緊纏對方的同時,也被熟練的撞擊不斷抓到敏感點,飄渺的思緒早在臨界邊緣,直至對方充滿淫慾的射入,才終於衝破平衡使他繳械。注入了滿漲的妖力,源氏因高潮而將之認為事後的滿足感,對方卻未有要停下的意願。
半藏鬆口,在退後了點卻未退出時,把對方翻了身背對自己。旋轉的磨擦讓源氏叫出聲,穴口也流出了些方才注入的濁汁,不夠的間距使他只能靠趴在牆上。在轉身前,他瞥到對方對性慾不減反增的眼神。第一次如此地大膽且強勢,以及體內更加腫脹的灼物,使他有了可能會做到早上的念頭。
即使被灌了許多進來,源氏仍覺得對方的妖力一點也沒有降低。他才大喘一口,後方就開始要搖起。高潮使他身子有些癱軟,趴扶在牆上的手不過滑下一些,頭上的雙角便被後方抓住拉起。
雖然不會痛,但突然的行為仍讓源氏受到驚嚇,無法抵抗地被向後拉抬,也更使兩人貼緊。
更加緊密的交合及磨擦,不停頂起原散去些許的慾望,理智逐漸被各式強烈的衝擊而弄得紊亂,對方更在鄰近高潮前,開始輕啃上衣滑開而露出的背頸。脆弱部位微疼產生的危機感錯亂為歡愉,直到腦中只能容得下後方的進入,身體也無可救藥地迎合擺動,接收早已超出負荷的妖慾。
多次的高潮,使源氏即使接收了過多的妖力,也沒有體力可以釋放。他在對方不知何時鬆手時,蜷曲癱趴在地與牆的夾角,早被灌滿的後穴再一次地被射入後,抽動總算停了下來。
變得寧靜卻濕悶的空氣只能聽見彼此的喘息,交合途中暈去數次的源氏肢體疲憊地顫抖著,於硬物終於完全抽出時軟倒趴地,可觀的白液從被蹂躪過的穴中流出,上身佈滿深紅牙印。隨後對方抱起他無力的身軀。
不再帶有性慾的溫柔擁抱讓源氏回神了點,被擁在懷中時,對方鼻尖在髮間摩娑,令人略為發癢卻不過。
「抱歉,我……太勉強你了。」半藏的聲音聽來如此真切,對於自己被性交的本能控制而後悔,且這仍對消耗妖力沒什麼幫助,純粹是因快感而沉淪。
仍有些恍惚的源氏彎起對方看不見的笑容,「才不會呢。」他向後輕蹭,「偶爾一次也不錯。」
半藏的低哼貌在猶豫,源氏便抬高了點身子向後轉,吻了下快要抿起的唇,「哥這麼強勢的樣子我很喜歡……等等再繼續也是可以的喔。」
他想起趴地的時候,無意間看見那條手鍊掉在櫃子下。
但他不打算告訴對方。
諒雅的名字日文寫起來是りょうか,りょう可以寫作竜,
對於諒雅來說,其實那些祭品不怎麼需要,所以其實半藏是找心酸的,但也其實祭司不知道諒雅不是那麼在意供品的神,畢竟還不熟。總之重點的晚餐有吃到就好。什麼你說沒有?
原本預計的比試場地是在室外,但這樣裂破箭(偽)會不好寫,只好搬到室內了。
原放在櫃子上的手鍊純粹是眾人離場時不小心撞下去的,因為要吃飯了好興奮。
最後%%%只(?)做了三個小時,事後清理半小時,因為兩人肚子餓到受不了了。不過回到大廳時已經幾乎被掃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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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為最近冒出不少廣告所以管制一下